何其沃AKA二高线上股票配资专业,编舞、舞者。
舞蹈不是救命稻草,它不能解决你的很多问题,难道跳舞就会变自信吗?跳舞不是一个表演给别人看的事情,是你自己的事情。身体可以粗糙,但是跳舞一定要幸福。
舞蹈不是救命稻草,它不能解决你的很多问题,难道跳舞就会变自信吗?跳舞不是一个表演给别人看的事情,是你自己的事情。身体可以粗糙,但是跳舞一定要幸福。
舞!舞!舞!2025.7.19 北京
大家好,我叫何其沃,朋友们都叫我二高。我是一名舞者、编舞,今天很开心可以和大家分享我的舞蹈,以及舞蹈让我跟人、跟这个世界连接的故事。
我出生在广东阳江,从小是一个成绩特别差的小孩。有一天我看到本地的文化宫有艺校的舞蹈招生,就问家人要了几十块去报名,想要赶紧脱离这个小地方,脱离成绩不好和天天被骂的命运。
反正是个男生,感觉只要不是残疾他们基本都要。我就这样考上了广州粤剧学校学中国舞,它主要的培养方向是给别人伴舞。
▲ 二高学舞时期
展开剩余96%中专毕业之后,我又考进了广州的现代舞大专班,最重要的就是学一个舞种,叫作玛莎·格莱姆——大概就是像图片一样的,要一直紧绷着丹田。还要学放松技术,比如一秒倒地。
从中国舞到现代舞,我接触的舞蹈观念都是男的要很man、女的要很娇媚,特别现代舞,脸要够臭,身体要很放松。
后来我很幸运地拿到奖学金去中国香港继续深造现代舞。在香港上学的经历给了我很大的冲击,同学们会因为学校安排的演出任务太紧而拒绝演出,甚至觉得老师上课偷懒而去联名投诉老师。
▲ 在香港学舞的二高被抛在空中
在内地,如果你跳不好玛莎·格莱姆,就等于你不是一个好的现代舞者。但是在香港,这只是一门选修课,而且大家都不会选。曾经还有一个同学说“玛莎·格莱姆 is ugly”。
还有一次是在编舞课上,我们每个人需要编一小段舞蹈,让其他同学给出反馈。我记得其中一个同学站不稳,跳得东倒西歪的,轮到我给他反馈的时候,我就往死里说他的不好:“你放松一下你的心情,收紧一下你的肌肉啊,你这段舞编得好糟糕。”
当时我的编舞老师打断我说:“既然你看了他这么多不好的东西,要不你说一下他好的部分?”
这句话在我的脑袋里产生了一个大爆炸。因为在我从小接受的教育里,批评就是越扎到肉里越好。于是从那时我开始思考,编舞在观赏一个作品的时候,究竟要看的是什么?我自己又要创作什么样的作品呢?
后来我开始有机会去到欧洲学到看到一些东西,就误以为自己有很高的审美,当然也建立了某种自信,觉得自己在做大家没见过的东西。
这些都是我年轻时充满了荷尔蒙创作出的作品,比如人造了一个公共男厕搬到舞台上,让所有舞者背对着观众尿尿。
▲ 二高舞蹈剧场作品《超级紧》
或者穿着很多有洞洞的露肉的衣服跳一段solo。
▲ 二高早期作品
还有顶着一个瓦罐全裸地在舞台上走走、站站、跑跑。
▲ 二高舞蹈剧场作品《制作过程》
当然有一段时间我也很迷恋现代舞技术。在现代舞里,舞蹈编导好像都要有一套自己的训练体系,创造出独一无二的运动方式教给舞者们。
所以那时我也创作了一些好像很有何其沃风格的作品,让舞者死跳烂跳,不喘气地跳60分钟。
▲ 二高舞蹈剧场作品《盐焗鹤》
或者像这张图里,让舞者长时间地悬挂在空中,被其他舞者抛来抛去。
▲ 二高舞蹈剧场作品《盐焗鹤》
后来我一直在思考,编舞这个角色算不算是暴君呢?我们在台上看到舞者跳得整齐,动作精准,都是靠一遍一遍重复练成的,那舞者会不会不愿意做?他不愿意的时候,我会不会有更大的脾气让他屈服在我的淫威之下?
终于在几年之后我意识到,我这些所谓的创作其实都是在和过去做一种很表面的对抗,其中充满了挑衅,却没有「人」在里面。我想,舞蹈应该是看到人的吧?站在台上的是人,看演出的是人,我们交流共鸣的也应该是人的生活。
🧘每日动作✨
真正改变我创作观念的是在2015年,我受到广东时代美术馆策展人王莉莉的邀请,做了《每日动作》这个项目。
我公开招募了十位不同年龄、不同职业的女生,有妈妈、英语老师、有摄影师、学生等等。她们都不是舞者,但是有各式各样的性格、喜好跟生活经验。
在三个月的相处里面,我们每一周的周末都会一起跳舞,一起训练,寻找对自己身体的感知。
在她们有时间的时候,我会让她们带我去她们的私密空间,跟我分享她们的「每日动作」。
这是一位单亲妈妈。她那段时间刚好离婚,每天下班后必须第一时间开车赶回家给儿子做饭。她展示了她的每日动作,就是拿着菜刀削土豆。她说自己已经练就了一身挥刀又快、皮削得又薄的技能。
这位是一个摄影师,她觉得自己有点长肉,但是又没时间去做运动。所以她在洗澡的时候开始跟身体有一些对话,比如在打沐浴露泡泡的时候顺便捏一下自己的肉,捏着捏着就好像发展了一套淋浴的舞蹈。
啊,当然她没有给我看,她只是口述。
这是我们最年轻的一位参与者,她那时候大四,还没有大学毕业。她带我去她的私密空间——要经过一个小小的楼道才能到达的一个哈利波特式的小空间。
在这个小空间里人是没法站着的,她就窝在房间里上网、看书,做自己喜欢的事情。因为不需要跟家人打任何交道,因此觉得舒服自由。
而这双拖鞋就是陪着她上下楼梯的一个很重要的生活物件。所以她的每日动作是拍摄了这双拖鞋的照片,并且打印了很多张,摆在不同的位置。
也有奶奶来参加我们的项目,她因为每天都在打养生操,所以就教大家每一个养生操的动作关联着哪一个穴位、经络,对身体有什么好处,然后我们就一起模仿她。
《每日动作》的演出是在广东时代美术馆的咖啡厅里。在这个公共空间里,可能突然会有人开始做一些莫名其妙的、不合时宜的事情,比如有人给观众按摩,有人在观众面前念诗,有人开始吃土豆丝等等。
这也是我第一次没有进行任何编舞,只是尝试把这些日常动作放在同一个空间里。
因为很多时候表演好像就是用来供观众欣赏的。但是她们是各式各样的人,她们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独一无二的个性,如果我依旧把她们的几个动作串在一起,变成一套类似皮娜·鲍什的舞蹈,可能观众只会在乎她跳得好不好,而她们的独特性就不见了。
所以我在思考,现代舞是不是可以没有任何的舞蹈编排,而是在作品里能够让大家感受到身体的粗糙的美感、原始的美感,以及一些日常生活动作的美感?
🪩来来舞厅✨
我也非常感兴趣流行文化、流行音乐在作品里面的呈现。所以在同一时间,我开始了《来来舞厅》的创作。这是一个关于80年代广东的非常土酷和艳俗的作品。
创作《来来舞厅》一部分来自于自我身份的认同。回到我的名字「二高」,它的背后其实有一个很做作的典故。
因为去香港上学,我就刻板印象地认为我一定要有一个英文名字。但我那时英文又很烂,有一次看到桌上有个打火机上面写着EGO,我想“那我就叫EGO好了”。
从香港毕业之后,我参加了一些欧洲的舞团。有一次在荷兰,那个编舞问我:“为什么你一个中国人会有英文名字?”当时我就觉得,惨了,我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?于是我大脑飞速运转,ego转成广东话叫做yigo,再变成普通话是二高,我就说:“其实我叫二高。”
在香港上学的时候,我经常偷偷回广州,也许是有了些物理的距离,我开始重新审视广州的日常生活。我发现在步行街里面,我经常混沌地不知身处什么年份。街上有时在放邓丽君,有时跳到一些神曲,有时又突然跳到谭咏麟。
在回家和上学的距离里面,我总觉得有一些东西是我非常迷恋的,可能是土酷的流行音乐,也可能是那些艳俗的、没有时代感的、日常的穿搭。
我也开始有意识地去寻找自己的一些回忆。比如小时候在阳江,父母都会带我们去舞厅。那时候的舞厅总要装高级,用很多塑料叶子和假花来装潢。而且没有太多大人是在那里狂喝酒的,大家都是点一杯咖啡就开始跳舞,但我估计都是速溶咖啡。
在粤剧学校上学时,我们发现学校旁边有一家叫作「来来俱乐部」的舞厅,就偷偷爬墙出去跳舞。第一次进来来俱乐部我大为震撼,在很劲爆的音乐下,穿得很少的dancer在钢管上面扭。我心里觉得,这也太低俗了。
因为学中国舞的时候要亮相,要有很专业的素质,我也很怕回到学校被别人说“你们不正宗了”。但是我又很喜欢,忍不住跟着节拍摆动。
我也回忆起小时候在阳江,隔壁家有一个姐姐打扮时髦,还会喷香水。旁边的三姑六婆就抨击她说,她离婚了,因为她的打扮过于outstanding。因为她也会去舞厅跳舞,还有人说她有神经病。
当时我每次接触她都觉得她很漂亮、很亲切,但是又有点害怕。过了不久,我听说她在家里上吊自杀了。
还有一些记忆是在巷子里,年轻的好姐妹们打扮好去舞厅跳舞,旁边的奶奶大妈就会说,她们可能是做鸡的。
所以艳俗、自由、流行、禁忌都是我的成长记忆。我想把这些舞蹈,这些乱来的、摇摆的身体放进《来来舞厅》里。
但是坦白来说,在《来来舞厅》的第一版,我还是编出了一套纯现代舞——脸很臭,用紧身衣来展现肌肉,还有一些标准的现代舞技巧。那时候我才发现,原来我也是个学院派。
▲ 《来来舞厅》第一版(滑动查看)
所以我们开始寻找过去的资料,重新学习。我们找到的第一本书是《怎么鉴别黄色歌曲》,了解了迪斯科还没来之前,人们是如何看待一些“粗俗的”音乐跟舞蹈。
另外这首《迪斯科皇后》大家可以听一下,她的唱腔非常奔放狂野,简直和《怎么辨别黄色歌曲》是反着来的。
还有《迪斯科入门》。这本书里有很多的动作画像,会教我们如何大幅度地摇摆身体,脚尖怎么轻轻点地可以又自由又有节奏,然后跨步要怎么扭,两腿怎么打节拍等等。
我们也可以学一下这些响指、交叉手,还有一些身体的pose。
现在我们打开社交媒体就可以学习各式各样的K-POP和流行舞蹈,怎么wave都很简单。但在80年代的时候,你要学一个迪斯科动作是要通过这些小人书去学习的。
而且我觉得中国人最厉害的是总可以把西方传过来的东西转化落地。所以我们也发现了很多武功Disco、气功Disco、京剧Disco。
▲ 春晚舞蹈《京剧迪斯科》(滑动查看)
我们的学术顾问王黔讲过一个故事,他说在那个时代大家无法挥洒自己的荷尔蒙,很多人都在打架、比武。直到迪斯科来了,一夜之间,所有人不再打架了,而是在斗舞,看谁跳得更有个性。
所以在《来来舞厅》的片段里我们也有打武功,这些动作加上音乐,它可以既像迪斯科又像武术。
通过这样大量的调研和山寨,我们也山寨出了一套自己手绘的Disco入门动作,有摇摆手、举头、顶胯、弯腰等各式各样的姿态。
如果有人说自己不会跳舞的话,你就跟着这些动作来跳总没错的。
▲ 平板绘画©️傅美林
创作《来来舞厅》的过程让我确定,我不再执着于那些现代舞流派,反而感兴趣如何把山寨变成原创,把过去的这些资料变成可以和现在搭建桥梁的现代舞动作、观念、舞段,在作品里跟不同年代的人产生连接。
口述的创作方法也是从《来来舞厅》开始的。我会要求每一个舞者都去访问父母辈,看看他们是怎么样度过青春的,再把这些经验通过舞蹈分享出来。
比如有舞者曾经问过家里人,他家人说以前在小地方,舞厅11点就打烊了。在最后的15分钟里,你会看到留下来的人都像中邪一样疯狂地、拼了命地跳,直到把自己累瘫。
因为他们不舍得走,在舞厅的四面墙里面只有迪斯科,大家的身份因此变得平等。但是离开舞厅,大家又要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轨迹和社会身份里。
所以在《来来舞厅》的其中一个片段里,舞者们有一段长达15分钟的不间断的Disco甩头动作。
▲ 《来来舞厅》剧照(滑动查看)
我们有一个舞者叫典典,她妈妈过去在单位里都是跳忠字舞或者样板戏,她其实不太喜欢。直到在电视上看到邓丽君一边唱一边轻轻扭动自己的身体,她妈妈说:“我好喜欢,我也要这样子跳。“
▲ 舞者张典凌的妈妈年轻时的跳舞照片
于是在《来来舞厅》里,典典就穿上足尖鞋跳了一段白毛女的舞蹈选段,旁边一个男舞者用一个迪斯科球一直照耀着她。
▲ 张典凌在《来来舞厅》中
这位舞者是凯森(Kyson),是马来西亚华人。他的妈妈是马来西亚第二代华人,要很努力地学习,不能够去舞厅。他妈妈第一次跳舞是在婚礼的现场,所以他在作品里面也拿了他妈妈的婚纱,穿在身上跳了一段舞蹈。
▲ 马来西亚舞者凯森
也是通过这个作品,我开始和家人和解。我爸妈在我小时候就离婚了,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,觉得是他们抛弃了我。但《来来舞厅》让我慢慢理解了,舞厅里面有男人,当然一定会有女人。女人开始觉得我不用在家里相夫教子,我也可以去工作,去做生意,去舞厅里展现自己身材、美貌和智慧。
在90年代其实出现了离婚潮。当开始有这样的舞者口述的时候,我才意识到,其实我应该尊重我离婚的父母,他们也是时代里的一员。
在《来来舞厅》的演出最后,我们会放叶倩文的《祝福》——送你送你,祝福永不断。观众可以跟自己的朋友或者陌生人抱在一起去享受这首慢歌。
在巡演的其中一场,一对老夫妻闭着眼睛紧紧抱在一起跳完了这首歌。我们的灯光师发现后,马上把灯光转到他们身上,舞台突然间变成了他们的主舞台。
▲ 《来来舞厅》在香港大馆
我也意识到,原来迪斯科除了自由,里面更重要的是爱。
《来来舞厅》到现在已经11年了,来的观众里年纪最大的有80岁,最年轻的有00后,我称他们为「后迪斯科时代」。但不管你是哪一个年龄层,当音乐响起来,你的跨步、你的颈椎、你的眼睛、眉毛请自然地动起来,不用害羞。
▲ 《来来舞厅》在广东时代美术馆
也有舞蹈专家看完《来来舞厅》后很生气,觉得很低俗,这样的舞蹈上不了大雅之堂。但我认为,舞蹈不应该只属于专业院校,也不应该只属于精英阶层,它属于每一个普通人。每个人都可以拥有自己的迪斯科。
从去年开始,我们决定《来来舞厅》不再只在剧场演出,而是把迪斯科带到每一个普通人的角落。所以我们走进不同的社区,跟老人、小孩、残障的伙伴一起去跳。而这些一起跳过迪斯科的人,此刻也可以和我一起站在一席的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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跳舞不是一个表演给别人看的事情,身体可以粗糙,但是一定要幸福|何其沃 一席第1129位讲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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🐲恭喜发财✨
从《来来舞厅》开始,我已经确定我要做的舞蹈要和人、和生活、和我自己发生关系。于是在疫情期间,我创作了《恭喜发财》,它关于我的父亲,也关于90年代的广东。
有一天,我把我爸带到阳江的某一条村拍了一组照片。我说,爸,你能不能翩翩起舞,我就在后面跟着你。从照片里可以看到,他的翩翩起舞其实就是打武术、爬树、爬卡车。
因为我很好奇,像我爸这种严肃、看上去一无是处、从不记得我生日、平时也不给我零用钱的人,他的青春是怎么过来的?他们这代人有着怎样的故事?
别看我爸现在穿着背心像个老头一样,在90年代他也是穿西装、拿大哥大的人,还在阳江还开了一个很大的卖翻版DVD的店。
我跟他做了一个非常正式的采访。这段采访也在《恭喜发财》中呈现出来,通过影像把父亲与我拼贴在一起。
在访问里我爸跟我讲,其实我们的命运都是一样的,到最后我们都会变老的,我也会遇到天灾和时代的变迁,都要越过人生的好多问题。
所以在同一时间,我的工作室倒闭,我爸后面的生意也一起倒闭,我心想人生果然是这样。
我问我爸,这些年我开始出现乡愁了,怎么办呢?他就教我煲汤。所以煲汤这件事情也出现在了舞台上面。因为在每一个华人家庭里,总会有一个电饭煲,有它的地方就有家。
在演出最后,我会邀请一位观众来到台上试一下我这一煲老火靓汤。喝完汤之后,我会把这条龙舞起来,把各式各样祝福的语言卖力地喊给现场观众:新年快乐、生日快乐、儿童节快乐、父亲节快乐、母亲节快乐......
在那些孤独的时刻,我希望可以通过《恭喜发财》和观众互相打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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跳舞不是一个表演给别人看的事情,身体可以粗糙,但是一定要幸福|何其沃 一席第1129位讲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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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ideo Details
在其中某一场演出,我爸来了。那是他第一次来看我的演出,所以我邀请他来台上跟我一起喝了这碗汤。
其实很长时间里,他也不知道我在跳什么舞,甚至每一年逢年过节的家族聚会上都会有亲戚来问,“何其沃现在在哪个夜总会工作?”
但我觉得在那一次演出之后,我爸是为我感到骄傲的,因为我意外地发现他的微博ID叫「舞蹈家他爹」。
🦋 蝴蝶岛✨
疫情期间,我的情绪时好时坏,常常感觉自己是一座孤岛,我的朋友们也有着各种各样的低落的情绪。所以我想,为什么不做一个作品,把孤岛跟孤岛连接起来呢?这些孤零零的岛也可以变成一个美丽的蝴蝶岛。
从80年代的《来来舞厅》到90年代的《恭喜发财》,《蝴蝶岛》应该来到2000年代了。虽然心里真的很苦,但我也不想回到挣扎、痛苦、抽象,那种现代舞太老派了。我希望它是一个快乐的、缤纷的、廉价的,有着千禧年Y2K风格的作品。
▲ 8月31日,《蝴蝶岛》将在上海国际舞蹈中心演出(点击购票)
《蝴蝶岛》共有八个舞者,我给他们买道具的预算不超过200块,让他们自己去规划自己的岛。所以他们都买一些很塑料的东西,比如塑料的毛线、泡泡机、或者一根水管。到最后大家越买越开心,互相攀比谁买到的东西更便宜。
▲ 《蝴蝶岛》演出剧照(滑动查看)
很多人会觉得这些岛屿很刻奇、很艳俗,但其实我老家就长成这样子,大家在沙滩上面搭个帐篷,一家人就喝着啤酒吃烧烤。
▲ 广东阳江的海滩
所以艳俗、媚俗在南方是一个不可避免的话题,它就是我的日常生活,我特别希望我的作品里面能出现这种身边的感觉。
《蝴蝶岛》的演出分两部分,一部分在户外操场,一部分在剧场里面。我们的首演是在香港大馆,在中环那么消费主义的地方放着《一生所爱》,舞者在一个巨大的香奈儿广告下,静静地泡脚跟听歌,好像坐在广州火车站的候车厅里,脸上带着迷茫未知的表情,将要去到一个悬而未知的地方。
到了剧场里面,我们就换成了牛仔裤跟白色T恤。因为在2000年左右,我很多亲戚在广东做牛仔裤批发生意,好像那时大家都进入了一种“世界工厂”的状态。
最重要的是,在2000年有一个明星改变了我们很多的时尚的观念,那就是张国荣。他穿着牛仔裤和白T恤在台上演唱,就此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。
而我也希望把观众带回千禧年的某个时刻,每一个人都很年轻,很有时代感,也很有活力。
在整个演出里,我们用了很多在拼多多买的塑料珍珠。舞者不断地倒珍珠和捡珍珠,也唤起了观众的参与行为。所以到最后很多观众都蹲下来,开始把这些珍珠拼成不同的图案,然后用一颗颗的珍珠把彼此连接在一起。
我希望通过《蝴蝶岛》让观众感受到,演出不一定是高高在上的,不一定是有人站在台上、有人在台下的观演关系,我们也可以慢慢地形成一个彼此共享的生活空间和瞬间。
✨舞蹈,太无用了
2014年,我们在广州的杨箕村做了一个11年的城中村舞蹈工作室。人们来来去去,不断地通过舞蹈交织在一起,分享各自在异乡的生活。
很多刚来工作室的同学都会问我:“老师,我怎么样可以通过跳舞变得更自信一点?”
我一般的回答都是:“关我什么事。”
我不希望舞蹈变成一个救命稻草。跳舞不能解决你的很多问题,难道你跳了就会自信吗?也许我们改变一下思路,当你进入一个舞蹈社区的时候,你会认识到朋友,慢慢地,你会收获朋友间的互相支持。
到最后你会发现没有人care你跳得好不好,有的人和我们跳了十年,还是跳得很差。但他很开心,并且还想继续跳下去。
因为跳舞不是一个表演给别人看的事情,是你自己的事情。身体可以粗糙,但是跳舞一定要幸福。
而对于一个舞蹈社群来说,最重要的就是和另外的社群展开联谊。疫情期间,我们去了广州另外一条村黄边村做了一个为期十天的舞蹈工作室。在这十天里面,我们跟村民一起跳广场舞,一起组织文艺汇演,一起看露天电影。
我非常开心的是,这些村民从来都不把我们当艺术家,反而把我们当作广场舞老师。所以他们从来不问我们艺术的问题,而是一直叮嘱我们一定要存钱、要照顾好自己、留点钱给以后养老......这就是社区最有人情味、最打动人的地方,很多温情的瞬间会自然而然地溢出来。
到了2024年,杨箕村的工作室因为资金的问题关闭了。但很幸运的是,顺德和的慈善基金会下的「和地在创」项目资助我们搬到了广东顺德的左滩村。在村里,我们继续做着跳舞这件事情,带村里的奶奶阿姨们跳迪斯科,也会邀约村民参与到我们的作品里去。
舞蹈太无用了,我常常把这句话放在心里面。我觉得舞蹈不能够、也不会让我变成天上的明星。但我希望我是颗玻璃,就像童年的时候光着脚踩在泥土上面,跟伙伴们在泥土上面挖个坑,我们就玩起了玻璃的游戏。
最后我想分享两张照片,一张是我在香港国际艺术文化领袖圆桌交流会的合影。
另外一张是我在那个周末回到左滩村,跟我们的村长、跟村里大哥们参加他们的中青年和谐联谊晚会。
我想说的是,其实国际跟乡村是一样的。国际和乡村就在我们的身边,也在我们的附近。
谢谢!
🪩✨ 一起跳舞吧!💃🕺
祝愿大家都拥有幸福的身体
文章结合演讲稿及演讲整理而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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